端郡王脚下顿了顿，眼眸里闪了一下晦涩不明的光亮。皇帝自然是察觉了门口异动，把端郡王也赐了座，面上依旧死水般如镜面的平静，仿佛刚刚说的不是逼宫，而是一场茶余饭后的无聊谈论。
杨乞声线依旧是压抑得难受：“臣请陛下天体安康为先，加紧宫中布防。”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提出了这个设想，朕自然也会暗里吩咐下去。只是你且得跟朕说说，不过是一个账目册子，他怎么就会跟朕逼宫呢？”
逼宫一事，属谋逆的三不赦重罪之一，倘若事败，那就是搭上了全族性命。
杨乞说道：“陛下，臣虽是武将，到底受先辈熏陶熟读兵法诡局。战场上讲究牺牲与兵力之间平衡而决定退进，朝野上怕是也是差不离的规矩。南广王臣虽然接触不多，并不熟知其本性，但是根据手中握住的探子情报，他的脑子与北平王可不算是一个档次的，他是个实打实的聪明人，北平王或许就事论事以为自己不过是因为私贩铁矿之事败露而入了大狱，南广王不同，他许是能想得更多，加上府中不吃干饭四处收集线报的清客，他该是能猜到此番朝廷变动，会是与二十年前的东安大案有关。”
御书房里的铜质兽首龙纹香炉口上袅袅荡荡得吐着熏香，橘色的烈阳穿过了雕花的窗，细细碎碎地射进了屋子里，照出了几人面色各异的脸庞。
皇帝说道：“他既然知道朕与他清算二十年前的血仇，他就该明白自己躲不开当头的一铡。”
杨乞说道：“陛下圣明，方才臣也说过，南广王是个聪明人，他不是鲁莽冲撞的勇夫，他是会衡量如今朝中境况的。东安郡王一事，说实话，血仇在此，罪名在此，翻不了盘。就算臣等为东安郡王不值，想扳倒这愚蠢的两府恶人，也只能从别处给他两府扣上罪名。私贩铁矿是他自己犯下的大过，利益涉及颇广，原本可大可小，可是证据捏在了陛下手上，陛下却要大办。与南广郡王而言，如今按兵不动，等着陛下出手是一个叛国大罪；但若是逼宫，倘若成了，他便是拥护新皇登基的功臣，若是不成，还是一个谋逆之罪，两相权衡，逼宫尚有一线生机，他看得清楚，又何乐而不为？”
皇帝的眼睛从端郡王扫到了杨乞身上，他沉吟着说道：“你是说，朕的儿子，许是与北平南广二府......”
杨乞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往端郡王那看了一眼，“北平南广二府，一文一武，却为朝中大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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