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夜间,床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好像是什么掉落到床下的声音.
我侧身撩开纱帐往床下张望.
原是一支小小的青竹毛笔.
伸出手拾起,在平滑笔杆间摸到一小簇粗糙.
那是支断笔,但接口处被芦苇草缭缠固定,虽然有些粗陋但仍可作笔下书.
回忆追溯到五岁那年暮春,师傅曾自费将我送到山下一所书院里习过几天的课.
上课第一天,是一个比我大几岁的童生坐在我前排.
我只记得他与大家一样穿着灰白色院服.头戴白色书生布帽,背影高高瘦瘦.
春天和暖天气以及讲台上先生口中枯燥的之乎者也让人昏昏欲睡.
我跟着同窗们念了几句书,就双手托着腮,眼皮发沉,安逸地打起瞌睡来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越来越感觉不自在.
头被某种外力慢慢拧起,我不满地睁了睁眼睛.
才见前桌的童生回过头来,另一只手覆在我的天灵盖上.
明净双目里有些责备的意味.
我揉了揉眼,不明所以地与他对视,嘴角挂着涎子.
他垂了垂眸子,我随着他的目光去看,见他后背的布衫上现出一滩小水印.
反应过来的我瞬间涨红了脸,连忙用衣袖帮他拭擦水迹,悄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收回了手,未言只字半句.
眸色淡淡的,夹杂着不悦和无可奈何.
“后排那两个,上我的课也敢不认真听讲,出去罚站.”
此时全班窃窃私语地看向我们,讲席上的老夫子已将我们轰出了课舍.
我低着头跟在他身后,抱持一腔内疚,我的鞋尖与他的衣摆隔着两步之遥.
我们一同立在一株葱郁大树下,他看着天,天空蓝映在他墨色的眸子里特别的好看.
几缕白云在空中飘荡,阳光在树叶间隙中投下一地细碎流光.
彼此并肩而立,一阵沉默,我放眼校舍外的竹篱,那种深绿,让我想起月湘观上的青松.
随后,我于偶然间听见他轻声地长长舒出一口气,像是如获重释般放松.
我想我当时一定是听错了,转过头去看他时,他神色丝毫变化,眸子里的墨蓝有种唯美.
何况被我连累出外罚站,哪能觉得轻松呢.
“老大,就是这小子,仗着自己成绩好,平时独来独往目中无人,不肯把作业借来给我抄抄,还自作聪明向夫子告发我.脸生那个说不定是他的发小.跟那种......
新快眼看书 |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