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回来的第一件事还是对峙。
关于儿时的记忆除了沈落的，就只剩下对峙了，可是就连那对峙，都是跟沈落有关的。
只不过这次，她是独自被爷爷喊到了书房。
快进门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父亲一脸焦急地打电话，她隐隐约约地听到“阿慈回来”“你同意”这类的字眼，想必又是通知自己的母亲自己回来的消息。沈慈想笑，又觉得异常悲凉，沈家究竟是有多怕自己母亲呢。她想说其实你们不必这样，就算她有天大的胆子，没有母亲和外公的同意，她回得来吗？即使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了，他们以为她能够明目张胆地进沈家大门吗？
身后是沈落不满的声音：“爷爷，阿慈刚回来，你就先让她歇一歇，明天再跟她说些有的没的也行啊。”
“阿落你怎么跟爷爷说话呢！”倒是沈芙对他的斥责声。怪了。
她跟着爷爷进了书房，听着他浓重的鼻音里发出来了声音：“坐下吧。”
沈慈便是一声不吭地坐下，然后看着自己面前的老人坐在书桌后的藤椅上，看着她，红着眼眶。
“阿慈，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沈慈笑，复又点头：“挺好的。”
“病已经康复了吗？”
“嗯。”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点头，“那……这两年，你去了哪里？”
“出去走了走，”沈慈有些恍惚，看着老人的面孔觉得有些模糊，又有些生疏，继续说道：“学了些知识，又见了些世面，妈妈说女孩子，多出去走走总是好的……”
“好好，”老人仍然点头，“你妈妈说得对，说得对，阿慈，你都长这么大了……”
老人感叹着落泪，沈慈的眼睛却一直是含笑地看着老人，清明得不像话。
那泪水终于跟着哭声滑落，老人几欲痛哭。
“阿慈，爷爷对不起你啊……”
沈慈张了张嘴，想说爷爷你真的对不起我啊，想说你怎么能为了沈家就把我送走了呢，想说既然是送走为什么还要说为了我好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呢，想说现在说对不起有意义吗，可脱口而出的却仍是：“爷爷你说什么呢？什么对不起啊，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怎么听不懂呢？”
沈老怔忡，继而抹泪。
“爷爷当年不该送你出国啊，即便国外真的有好的医疗条件，爷爷也该陪你啊，阿慈，爷爷真的对不住你……”
沈慈仍然笑，笑到眼中有了泪，说：“爷爷你别这么说，你是为我好。”
她宁愿面前的老人走过来抱抱她，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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